银河情杀案

什么都写

【羿昶林火】天光初泄(一)

(写在前面):有些长的短篇。

四个人两两几乎在后续里都会有感情线。

本篇为小男孩们的少年时代。


     “打娘胎里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,”黄嘉新笑嘻嘻地,嘴巴咧成夸张的弧度,“我比你大,是你哥,你得一直记得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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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 我是五月份出生的,我妈说那会儿给我找了个不知道哪儿的算命先生,非说我五行缺火,于是上户口前把我的名字从“胡文宣”改成“胡文煊”。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,叫起来都一样,倒是小时候刚开始学写字,我满脑子想的是,要是叫“文宣”——是不是就能少写几个笔画。


     从我记事开始,身边就有黄嘉新——小王八蛋一个。他们家和我们家住一栋单元楼里,我们俩年岁相近,不知道是不是待在一起实在太久了,连性格都变得相似。上幼儿园的时候,每天放学了,没多久黄嘉新就跑下楼拍我们家防盗门,四岁的他就显示出惊人的力气,把那铁门拍的“哐哐”响:“胡文煊,出来玩!”


       我立马从电视机前的沙发上跳起来,用小学作文里的话,叫“一个箭步”,像个充了气的皮筏子全速前进,打开门大喊:“我来啦!”我妈这时候通常都在厨房洗碗:“别乱跑,你刚吃饱饭!”我妈的话就像“耳旁风”,用谚语说叫“左耳朵进,右耳朵出”,在我见到黄嘉新的时候全然抛在脑后。我们俩常常就在楼底下的天井里大呼小叫,呐喊声划破长空,犹记得他教我翻跟头,我第一次学不会就叫他多翻几次,他尖厉地嘲笑我:“胡文煊大笨蛋!”然后一口气翻了三个,脸憋的红红的,最后一个没站稳,一屁股坐在地上,紧接着听到“刺啦”一声,裤子的下半截被石子划了个口子,这会子他也顾不上痛不痛了,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脑袋说:“裤子又坏了,又要被我妈骂了。”我倒是幸灾乐祸,快乐极了:“切!谁让你要拽!”


      也有别的小朋友和我们一起玩,人多的时候就玩男孩子最喜欢的打仗游戏,我们俩互称对方“将军”,每人带一支“军队”,打仗前还要鞠躬行礼以示互相尊敬,随后“冲啊杀啊”的吼叫声飘荡在傍晚的空气里,这时候黄嘉新的妈妈就打开窗户冲着我们喊:“注意安全,让着点弟弟!”我听了心里不服气:凭什么我就是弟弟?尽管黄阿姨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。总而言之,幼儿园的时光就在互相厮杀当中度过了,我爸回忆起来总说:“你俩当时就像两只疯猴,每天比得是谁先大闹天宫。”黄嘉新比我大一岁,所以先上小学,第二年我就理所应当地和他上了同一所学校。


       这时候黄嘉新那不太机灵的脑袋瓜就暴露了,他成绩奇差,尤其语文,错别字连篇,我比他好一点,中等,最起码能糊弄过去。我就纳闷了,小时候咱俩玩“打仗”的时候,明明他灵光的很,还懂讲“策略”,怎么一上学就什么也不会?他常年坐在讲台旁边,我通常放学比他早一点,就跑到他们班门口等他,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他低着头奋笔疾书抄黑板上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。黄嘉新小学阶段最辉煌的事情就是运动会,跑步贼快,比赛的时候连最不待见他的班主任都在跑道旁边栏杆外头替他加油:“黄嘉新,你是我们班的骄傲!”仿佛忘记了考试时是如何批评他为“拖后腿”的。于是黄嘉新在这鼓舞中一马当先,屡屡勇夺第一。


      我们那学校小学初中是连在一起的,再后来,黄嘉新和我先后上了中学,故事总算是要开始了。


     只会跑步不会学习的黄嘉新进入中学以后依旧常年垫底,我还在六年级懵懵懂懂糊弄日子的时候,初一的黄嘉新加入了新组织——“大虎队”,和初三的老大哥李汶翰混在了一起,可把他牛逼坏了。黄嘉新对大虎队的种种描述令我心驰神往,什么“好兄弟肝胆相照”,什么“有困难大家都帮你”,最重要的是“还有女生表白”,我霎时觉得黄嘉新威风凛凛,今时不同往日,一下子从光屁股的小毛孩变成了一个风云人物。我那时候极为中二热血,每天央求着黄嘉新也带我进入“大虎队”,黄嘉新说我太小,还没上初中,不够资格。但看在我和他是发小的缘故,特和李汶翰说情,于某一日将我拉进了一个名为“必须的必”的qq群,从此我也成为了大虎队的一员。“大虎队”光芒加身的我连走路都开始飘了起来,终于,在周末时,我和老大哥李汶翰见了面,他对我狂放不羁的走路姿势极为满意,连连对黄嘉新称赞我“前途无量”,但也提醒我不可太拽,当心被高年级的另一个组织“GPS”盯上,惹起不必要的麻烦。


       顺利升入初中以后,老大哥李汶翰毕业了,“大虎队”由“二当家”的徐炳超接管,据说qq群名“必须的必”就是他起的,此人生得人高马大,我第一次见初三就长到一米八几的。李汶翰卸任之前特命黄嘉新为新任“二当家”,从此我更加得意洋洋起来,大虎队的“二当家”是我发小,这使我在年级里颇有名气。而黄嘉新更是趾高气扬,反正本来也就学不进去,体育倒是越来越好了,甚至运动会破了学校十几年没人破的记录。黄阿姨和黄叔叔商量着让黄嘉新当了体育特长生,他更有理由不好好上课,成天跟着徐炳超鬼混。那升入初三当起老大的徐炳超于国庆节长假,在脖子上纹身,一个醒目的“X”,即“徐”的拼音第一个字母,震惊全校,被班主任发现上报,据说教导主任气得面堂发紫,差点落到要开除徐炳超的地步。最后当然没有,因为九年制义务教育还是要念完的,徐炳超在脖子上贴了块和肤色相近的胶布,基本上看不出来了。从此我更加崇拜“大虎队”了,深深为我自己是这个如此响亮的组织里的一员而骄傲。黄嘉新每日和徐炳超在学校里幽灵一般地到处乱晃,考试的时候惊奇地发现,成绩似乎和自己之前好好学习的时候比起来,没什么太大的退步。他终于接受了自己不是学习料子的事实,专攻体育了。而就是在他和徐炳超某次结识校外“不良人员”的时候,认识了林陌。


      啰里八嗦讲了这么多,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我还是长吁了一口气。


      那好吧,我们暂且放着林陌不谈,因为距离他和黄嘉新初遇,过去了一年半,我才结识了他,那是黄嘉新初三毕业的暑假。以至于和林陌混熟,那都已经是高中的事了,而这其间又发生了太多。


      又或者,这个“太多”,概括总结起来,可以用一个人名来形容。


      初三开学的第二天,我们班来了个复读生,老师在黑板上写他名字的时候,我甚至不知道中间那个字念什么,只知道分开念“永日。”


     他走进来,我当时懒洋洋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,只注意到这个复读生眼睛好大,眼眶很深,眉骨很高。长得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,或者说长得不太像中国人。


     他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叫“何昶希”,在得知“永日”念“chǎng”的时候,我心里想的是——


     别骗我了,这世上哪里会有永远的太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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